close

好,有一就有二。

繼上一次(17)放羊之後,(18)又再度放羊了。咩~~~~

事情是這樣的:我今天很努力的寫稿,
結果就一口氣寫到七千多字了。但是!
因為等一會兒要去接琳下班,明天又要去看「奇蹟的夏天」,
所以,為了怕大家等太久會不連戲(鄉民:是不連拖戲嗎?XD)
決定先把一個段落的故事放上來,這樣我電影也看得比較心安……

明天!我保證一定會有(19),而且(19)肯定就完結了。
為了使這個承諾實現,我決定要來跟鄉民訂一個契約,
不用劃撥一百元過來,我們推「小放牛」這首歌好了。

但,「你要吃好酒就在杏花村呀」這句實在是落落長,
我們不能欺負長ID,所以請推「依得依呀嗨~~」就好,謝謝!




耳東(18)
————————————————————————————————————

於是,我又回到跟從前一樣的、日復一日的普通生活。

上課、翹課、唱歌、趕報告、去社團晃……看似雷同,
但我自己清楚得很:至少在我心裡,有些東西已經不一樣了,
再也無法回復到告白的那一天以前。

我安安靜靜的坐在教室後排,隱身在死黨群裡,
還是一樣的嬉笑怒罵,但吵嚷的雜音跟我之間,
彷彿隔著一層果凍般的透明護罩,傳進我耳朵裡的,
其實只剩下一絲遙遠的餘音而已。

生活就像一片海,而我是泅泳在其中的一條魚。
沒有了聲音干擾,很多東西反而變得清楚起來。

 


「你跟蛋蛋告白了沒?」我問耳東。

「沒你是要幫我去嗎?」這顯然是打哈哈。

「動作再不快一點,蛋蛋被追走了怎麼辦?」

耳東哈哈大笑。

「乎誰人趴走?」

我為之語塞。

在我的印象之中,除了潘帥那一次,
蛋蛋在感情裡向來都是優勢的一方,
她不是被追逐的小動物,而是主宰,
是最後做選擇的人。

最貼近、最貼近她生活的男孩子,說不定就是耳東。

我靜靜的觀察著他們。

從大三開始,原文的課本、paper開始變得很多,
想要拎一本筆記本,在耳朵上夾一枝筆就去上課,
實在是有技術困難;萬一遇上課堂報告,
簡直就是烏龜馱石碑,每個人都是一大包XD

耳東現在有一個固定的位子,就坐在蛋蛋的後面。

那個位子,曾經搶手到沒有人可以坐的程度──
大部分的男生都想追蛋蛋的時候,誰坐誰就是公敵,
大一有個男同學,第一堂課就白目到跑去糾纏佳人,
從此打不進本班男性圈子不說,一直到轉出本系前,
他的外號都叫「阿白」……鄉親啊!你們說,
做人眼睛張大一點有沒有很重要?XD

到了大三上,阿凱、良哥、阿豪、大蝦……
「蛋蛋俱樂部」的會員紛紛退出了追求蛋蛋的行列,
有的順利尋得第二春,有的則是看破紅塵身帶佛光XD
總之,一部份是出於蛋蛋的默許,一部份是來亂來搶位子的人變少了,
耳東順理成章的佔據了護花使者的寶座。

下課鈴一響,蛋蛋會把原文書、影印的paper收到一個專用的肩袋裡,
耳東就很順手的接過來揹著,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出教室。
離開綜合大樓,耳東習慣在學生餐廳解決午餐,
蛋蛋常跟姊妹淘去校外的咖啡廳看書喝下午茶,
耳東就直接幫她把用不到的精裝書送回神水宮。

看著他們在校門口揮手道別,蛋蛋的笑容非常自在,
耳東也瀟灑以對,走得毫不拖泥帶水,我忽然覺得:
其實耳東已經被訓練得很好了,他們倆只差一點點,
差那麼一點點就可以是一對情侶。

只是我說不出來欠缺的是什麼,
也不知道缺少的這一片要到哪裡去找。

 


三年的時間,或許身在其中的我們並不覺得,
但很多東西都變了。就像大一剛入學的時候,
除了耳東炳爺,其實我最要好的朋友是阿豪。

住到五虎大旅社後,環境決定了交友的圈子,
我開始跟阿凱他們同進同出,阿豪忙系學會,
再加上下一屆最漂亮的學妹佩君居然跑來倒追他,
不由得引發我們班全體男生的堵爛:
有這種好狗運已經夠刺眼的了,
每天還在那邊閃啊閃的到底是怎樣?XD

等意識到的時候,阿豪已經變成我在課堂上點頭打招呼、
偶爾在聚會上碰到會問「你最近在幹嘛」的普通同學了。

不管我們願不願意,三年來一定改變了某些東西。
我、耳東、炳爺、阿凱……我們都一樣。

就連班上最喜歡的錢櫃聚會,人都不像以前那麼好約了。
大一我們幾乎是週週去報到,到了大三,
就只剩下班聚的時候人來的比較齊一些。

蛋蛋還是非常喜歡唱歌,唱得也一樣很棒,
一唱到high就會踢掉鞋子、跳上沙發,
嬌小但比例勻稱的身體隨著節奏擺動,
細腰長腿、飽滿的胸部除了眩目之外,
還多了一絲絲的女人味。

耳東還是卯起來逗大家笑,
他現在已經可以跟蛋蛋合唱「雪中紅」了,
唱羅時豐的「茫茫到深更」也非常有味道。
搞笑的人一旦突然深情起來,如果不是更加好笑XD
就是會有一股說不出來的反差,
會讓人被感染到起雞皮疙瘩的。

電視突然響起一陣熟悉的前奏,
蛋蛋站上沙發椅,用麥克風向大家宣佈:
「有一個人今天都沒有唱,但我很喜歡聽他唱歌,
 所以這首歌我要跟他一起唱!把麥克風傳給他!」

同學們跟著起鬨,把麥克風傳到我手裡。

「farso的心裡一定還很難過吧?
 不過,你一定會遇到好女生的!」蛋蛋用麥克風對我說。

螢光幕裡開始跑過「今生註定」的歌詞字幕。

這首王馨平、高明駿的男女對唱經典,
當年可是我們每次去KTV的必點曲目(笑)

我看了耳東一眼,他鼓掌鼓得比誰都大力,
笑得咧開了嘴,大叫「簿仔尬伊催落去啦」~~

 不管有多少真心 多少愛被錯過
 有了你我已經別無所求
 用半生緊緊相守換取承諾
 什麼話都不必再說

 總以為曾經付出 曾被愛傷害過
 這世上只有我對愛執著
 直到我慢慢感受你的溫柔
 才瞭解 今生註定 與你相守

這是一首非常好聽的歌,旋律就像溫水一樣,
緩緩熨貼著我的心,有一些被哽住的東西隱隱開始流動。

唱完之後大家不忙著切歌,包廂裡掌聲如雷,
那是我的同學們為我加油打氣的心意。我假裝不勝酒力,
把臉靠著炳爺的肩胛後頭,忍不住流下眼淚。

 


對蛋蛋和耳東的情況,我毫無頭緒,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只好去找呂翰。

呂翰正準備考研究所,每天到圖書館唸書,
陪著他唸的,居然是已經畢業的雅玲學姊。

據說雅玲學姊本來已經考上某研究所,
但呂翰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居然說服她不去報到,
看兩人同進同出的樣子,可能是想要一起考同一間。

其實我心裡有點不太舒服,當然感情是很私人的事,
徐婧徐老師也沒有對我特別好,只是呂翰公然倒向雅玲學姊,
讓我有種「你那時是在難過什麼東西」的感覺,
彷彿自己被騙了(笑)

如果不是擔心耳東,那陣子我一直在躲著呂翰,
很不想看到他跟雅玲學姊膩在一起的樣子。

「他們明明相處得很好,為什麼不乾脆在一起算了?」

「相處得很好?」呂翰笑了:「你是指耳東把她『侍奉』得很好吧?」

我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接。

「所有『男朋友』該做的,耳東都做夠了,除了上床搞她之外。
 但是『女朋友』的部份,她做了多少?她為耳東做過什麼嗎?」

「送生日禮物?安慰過他的低潮?陪他去自行車環島?」
呂翰微笑:「我打賭,她連陳建興愛吃什麼都不知道。」

「你們這些笨蛋。旦小姐最愛的,一直都是她自己,
 她自不自私我不敢說,但我確定從來沒有人跨過讓她心動的那個門檻。」

呂翰知道潘帥的事。我後來一五一十的跟他說了。

「那算什麼狗屁心動?頂多就是陰道反應而已。」呂翰冷笑。

他講話雖然超級難聽,不過我倒是心有戚戚焉。
蛋蛋在騎樓下拒絕過潘帥之後,彷彿就有了「潘帥抗體」(笑)
她從此看他的眼神就只是一個「普通同學」而已,
那比憎恨、討厭還慘一百倍,整個就是nothing。

呂翰笑得不懷好意。

「如果有誰曾經接近過那個門檻,大概就是你了吧?」

「亂講!」我嚇得魂飛魄散。

「她為你做過的事情最多。她非常關心你的感情。」呂翰乘勝追擊。

才……才不是這樣。那只是……那只是……

呂翰用一種憐憫的眼光看著我。

「耳東總有一天能跨過那個門檻的,他這個人是真的很不錯。」
他嘆了口氣,寬容的放我一馬。「只是你覺得他可以等多久?」

「三年,五年,還是十年?」

如果你現在問我,我會說愛就像打嗎啡一樣,
即使在外人看來,彷彿是無止盡的空等,
付出的人其實還是仰賴回報維生。

這裡說的回報,不是秤斤論兩的計較誰愛誰多,
守著一段逝去的深刻記憶並不能讓你飢飽寒暖,
它只是讓你的心靠在一處水淺雲低的小港灣裡,
得以忘卻現實世界的模樣。

就像愛上幻影的我,紅門扉竹籬笆後的教授爺爺和裁縫阿姨,
我們都必須依靠著那種「愛」的反饋,才能夠一直持續下去,
哪怕反饋的本質只是虛構的幻想,或者逐漸稀薄的生命歲月。

而耳東的付出,需要什麼樣的回報才能繼續不死?

 


我考慮了很久,終於決定約蛋蛋出來聊一聊。

真鍋的裝潢沒變,但我卻有種陌生的感覺,
好像上一次單獨跟蛋蛋出來,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

我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多半是她在問黃靜仍的事,
我回應得很虛,其實大部分的時間都在想要怎麼開口。

「你怎麼啦?」蛋蛋向來很關心我。

「妳跟耳東……」我捏捏眉心,一股疲憊無預警的湧上來:
「到底怎麼樣了?他還有什麼是妳不滿意的?」

蛋蛋大笑。「你上次問過一模一樣的問題啦。是跳針嗎?」

可能是我沒有笑的原因,她笑了一會兒就不再作聲,
喀啦喀啦的攪動著冰咖啡裡的碎冰塊。

「是他叫你來問的?」

「不是。」我搖頭。「妳……要不要考慮給耳東一個機會?」

蛋蛋低著頭,沒有答話。

「耳東不好嗎?」

「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耳東不好,阿凱不好,良哥不好,阿豪也不好……
我忽然煩躁起來,衝口說:「那我呢?這些人妳都不喜歡,
那乾脆做我的女朋友好了!讓耳東……讓大家死了這條心!」

蛋蛋沒有答話,過了很久,我才發現她雙手揪緊桌布,
一滴水漬落在布上,米色的桌巾染開一點深痕。

「我真的很喜歡你,farso。當你的女朋友應該會很幸福。
 但如果你是認真的,我怕我們以後就不能做朋友了。我不要這樣。」

她抬起頭來,笑得眼睛微瞇,臉頰卻滑落兩行淚。

「為什麼,我一定非得是某人的女朋友不可?」

我撫著她的手背,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其實在我心裡,一直覺得蛋蛋對我,跟對其他男生是不一樣的;
我總是比別的男生多懂一點她的小心機,知道她想要的是什麼。

但在那一刻,我終於了解耳東沒有告白的原因。

蛋蛋未必不喜歡耳東,但在那個時候,她並沒有做好成為某人女友的準備。
為了維持恆星的運轉,她只能拒絕每一個向她表白的人。

這是情感的缺陷,還是長久以來養成的習慣,甚至本能?
我不知道。耳東早就發現這一點了,在我被黃靜仍拒絕的那個星期二,
在吵雜的夜市裡,他或許發現了某個契機,試圖挑戰蛋蛋的情感魔咒,
可惜被我突如其來的電話求救打斷,從此那樣的感覺再也沒有回來過。

耳東很清楚:當他再次開口要求蛋蛋的愛,
就是必須離開的時候。沒有僥倖,沒有例外。

————————————————————————————————————
(待續)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farso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6)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