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爾索西斯的都會夜

回頭去翻《同窗》第一回的連載時間，
才驚覺這個故事居然整整寫了三個月。

最初，我是真的把它當成一部小品來規劃，
想說來寫一個輕鬆好笑的初體驗故事好了，
別像《耳東》落落長，一寫就寫了九萬字。

沒想到，不止生命會自找出路，連小說也是~~XD
《同窗》硬生生寫了14萬字，成為三部曲裡篇幅最龐大的一部（笑）

因為我想錯了一件事。

回憶，是沒法控制的。

開心的、不開心的……它們就像自己有了生命，
全然不受控制的從腦海裡蹦了出來，
讓我在那些個打完「待續」兩字的夜裡，
仍呆坐在電腦前面怔愕出神，久久無法平復。

那些，並不是沒事會拿出來跟別人講的東西，
其中有很多微不足道，甚至回憶沒走到那裡、連自己都沒想起來……
是像這樣子的東西。有人誇獎我故事說得好，或認為我經歷老到，
但其實你們並不明白，我從說故事裡得到的、重溫的有多麼豐富，
多麼珍貴，多麼令人想流眼淚。

該說「謝謝」的人，其實是我。

◇

去年下半年，差不多就是我開始在西斯版說故事的時候，
是我人生中很不好過的一段。

工作方面、家庭方面……一切都不怎麼順利，
或許老天想讓我換個新的角度再想一想，
於是，給了我在BBS上分享故事的契機。

因為舊工作遭遇瓶頸，我開始回憶起在這個日漸令我窒息的地方，
曾經發生的一段刻骨銘心的既往，從而有了《Candy》的誕生；

因為失去重要的親人，讓我忍不住想：我們真的有很珍惜自己的人生嗎？
會不會在取捨之間，其實已經錯失很多？想著想著，於是寫下《耳東》。

奇妙的是：當回想結束，我突然得到一股莫名的勇氣，
飛快的梳理了生活裡原本一團亂的那些事情，甚至，
一咬牙就轉換了跑道，給自己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

而在《同窗》裡，那個脆弱易感、不堪一擊的「我」，
提醒了我一件很重要的事：人生並不是一場PC Game，
無法、也不需要反覆利用Load/Save來製造一筆完美的記錄；
那些當初看起來那麼斷裂、那麼痛苦的經驗，
如今回憶起來卻覺得閃閃發光。

我已經，不會再用流淚嘶吼，來面對愛情裡的起伏與摩擦了。

這讓我更喜歡現在的我自己。

◇

在（23）的推文裡，有人覺得《同窗》似乎有伏筆沒交代，
特別是關於小蕙那些「特別」的言行的部分。

雖然我沒擬什麼寫作計畫，純粹是想到哪兒寫到哪兒（爆）
不過關於小蕙的部分，我已經把想寫的都寫出來了，
這裡並沒有剪片，或被NCC強制噴霧處理什麼的~~XD

那麼，當初如驚弓之鳥、又似有隱瞞的小蕙，
又到底是為了什麼？

對於這點，呂翰大人曾經給過一個答案。

「簡單說，」他環抱雙臂，微帶冷笑：「她不夠愛你。」

我無法接受這種說法。那像是否定了我們曾有的一切，
為此我還跟呂翰大吵了一架，
這是以前從來沒發生過的事（笑）

或許是近情情怯，或許是很本能的自我防衛，
或許是當時我的侵略性太強，讓她不自覺的害怕……

讓一千人來揣想，說不定真會有一千種假設，
差別只在於如果你願意相信，解釋就會傾向善意；
倘若你心生懷疑，那麼也可以想到極其不堪的地方去。

而我，從來沒懷疑過小蕙，以及小蕙所給予我的。

即使是身經百戰的超級強者如呂翰大人，
也不敢一口咬死說小蕙劈腿有鬼之類的，
因為人的情感本來就是極其微妙的東西，
無法量化、不能計算，不是靠理智就能處理。

我看過很多傻傻付出、最後遍體鱗傷的痴心男女，
即使嘴巴上不肯承認，但其實他們心裡非常清楚，
對方打從一開始就不真誠；也看過很多狀似輕浮、
面臨抉擇時卻意外珍惜情感的例子……

愛不愛、真不真，你自己最明白。

關於小蕙，我就不再多作解釋了。

在這個故事裡，我只是把我經歷過的寫出來而已，
至於感受與理解的部份，不應當剝奪讀者的權利。

◇

同學會之後，我就很少再見到小蕙，
碰面也都是同學們聚會吃飯的場合，
一定都會有周令儀在場（笑）

那時我和小蕙通過好一陣子的E-mail，
但現在也少了。她和她可愛的小女兒，
有段時間對我有著難以言喻的吸引力；
等我終於可以坦然面對，又是匆匆幾年過去，
物是人非，心情也都不一樣了。

最後一次聽到她的消息，小蕙找到一份很穩定的工作，
似乎在準備考高普考的樣子──她讀書一向很有辦法，
我一點都不擔心（笑）

至於她那個不見蹤影的混蛋老公，
據說小蕙始終沒去辦理離婚手續；
原因為何，我沒有開口詢問的勇氣。

或許在我心裡，一直有個小小的惡魔，
還癡望著她最愛的男人不會是其他人……

周令儀到出國以前，又談過兩段極其心碎的戀愛，
連分手都是轟轟烈烈的，聲勢非常嚇人。

「別難過了。」我在電話裡安慰她：

「是他們眼瞎，這麼好的女人都不懂得珍惜。」

話筒裡傳來一陣擤鼻涕的聲響，女魔頭哭得抽抽噎噎的。

「為什麼好男人都去追別人了？為什麼你不來追我啊？操！」

「我不配啊，大姊！乖，別哭啦~~」

「那你不會爭氣點啊？操他媽的！我操！嗚嗚嗚……」

「好啦好啦，都給妳操、都給妳操！快別哭了，啊？」

我們大致就是這樣的關係。

她出國的時候，正好碰上我公司這邊忙到翻掉，
送機當然沒可能，事實上我連她哪天的飛機都不記得。

人生就是這樣。

有的時候，親疏甚至都還不是你的決定，
只是不知不覺就走成了那樣，回過神時，
已經是很久以後的事。

周令儀在德國遇到以前駐台灣的老德工程師，
當初雖然沒能擦出火花，今時卻已不同往日，
據說她大小姐頗有嫁作德國媳婦的打算，
這幾年連春節都沒回台灣，快變成德國人了XD

就這樣，《同窗》的故事結束了。

但我們各自的人生仍在繼續著，
說不定就在下一個轉角，三個人又再度重逢，
帶著我們歷練過來的、截然不同的人生風貌。

那……或許是第四次的同學會？
我不知道，但很期待（笑）

◇

我們偶爾也要趕一下流行，
乘著「魔戒」搶發導演加長版的機會，
姑且就稱《Candy》、《耳東》、《同窗》，
叫「法爾索三部曲」好了XD

糊裡糊塗的三部曲既然完成了，
第四個故事我想暫時休息一下，
不要再這麼樣的刨刮自己──

別再用第一人稱的「我」、別再陷溺於回憶，
別再不停返回我人生過往的某一段，
去赤裸裸的面對那些當初我可能都沒明白過來的東西（笑）

在這裡，我要特別引用步驚雲同學的名言：

「凡事太盡，緣分勢必早盡！」

為了保留繼續說故事的動能，下一季，
我要來說說別人的故事。

那是一個名為「鬼聆」的故事。

是發生在這個城市裡、關於兩名少年少女的靈異冒險。
我希望它有一點懸疑、有一點恐怖，該輕鬆的就輕鬆，
節奏可以輕快一些，就像是一部迷你影集，
當然該談戀愛、該脫光光的的地方我們絕對不會打馬賽克~~XD

因為不是西斯經驗的分享，我想不太適合貼在西斯版，
免得惹人非議，辛苦的版主大人也會很難做。
未來我會把「鬼聆」（暫名）貼到鬼怪版去，
當然部落格也會同步更新，希望大家繼續支持啦~~

講是這樣講，但因為還沒開始寫，
其實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貼（攤手）

說不定到時候寫一寫不太恐怖，就來改寫其他題材好了，
譬如說魔法少女跑到人間界來，跟中年立法委員談戀愛的故事……（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