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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入錯誤的那位朋友,已經主動跟我聯繫,
原來是我誤會了,驚動大家真的很不好意思~~(羞)

可能是土象星座比較神經質一點,請大家原諒偶吧!


耳東(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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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得不說,小緹的失戀雖然很讓人心疼,
但對耳東和蛋蛋的關係,卻是一個很關鍵的轉折點。

耳東死纏爛打的結果,就是讓蛋蛋逐漸習慣身邊有他存在。

剛開始或許真的很困擾,週二逛街團也好、黃金角蛙也好,
那都是陳耳東極度自high、完全活在自己世界的如山鐵證,
換了我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早就承認失敗上山去靈修了,
他卻毫不退縮,眼裡永遠只看到好的一面,凡事都往好處想。

對他來說,蛋蛋真的是「越來越喜歡他」。

而在蛋蛋看來,耳東至少已經正式補上貳號機的位置,
至少在我和炳爺越來越忙的時候,大多是耳東送她回去的。

不只如此,耳東還把蛋蛋拐進了登山社。

別訝異,他的「業績」就是這麼的好~~XD

我、炳爺、良哥,還有其他一狗票的同學都因為耳東的緣故,
先後參加過登山社的活動,炳爺更是直接入社成為中堅。
只要經過耳東的介紹說明,就會不由自主覺得登山器具很可愛,
每個男人都應該有件Gore-Tex的防水外套,跟一雙Gore-Tex的登山鞋……

總之,就像邪惡的宗教團體或詐騙集團一樣,
耳東非常擅於向身邊周圍的人下降頭,一旦中招就會非常想買東西,
或是加入你一輩子都不會去的奇妙社團。

潘帥的事情過後不久,耳東送給蛋蛋一件漂亮的鮮黃色Gore-Tex外套,
東西是我陪他去買的,要價一萬多塊。耳東把標籤剪掉,
包得漂漂亮亮的拿去給蛋蛋。「給妳的,生日禮物。」

「我的生日還差半年耶!」蛋蛋睜大眼睛,刷子般的翹睫毛眨著眨著:

「你是送已經過完的那天,還是還沒過的那天?」

「慶菜啦!」耳東非常豪爽:「來,妳穿看麥,看有水嘸!」

蛋蛋穿上去之後,肌膚被飽滿的鮮黃色襯得更加雪白粉嫩,
簡直要掐出水來,而且登山防水外套的運動風,非常適合蛋蛋的陽光氣質,
任誰看到都會眼睛一亮。連蛋蛋自己,也覺得滿意極了,爽快的收下禮物。

「像妳價呢水的查某囝仔,應該要登上百岳去照相啦!」

耳東慫恿她:「雪地配上這領Gore-Tex,就是水而已!」

沒看過雪的蛋蛋有點心動,不過跟耳東一起去總是怕惹閒話,
猶豫半天,突然靈光一閃:「那……誰要去幫我拍啊?」

攝影社的外拍活動,蛋蛋算是常客了,在社裡也有一大堆仰慕者,
按理說志願軍應該不難招募;但登山社要爬的是名列百岳的大山,
隊裡每個男性成員起碼要扛40公斤上下的裝備口糧,體能必須經過訓練,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登山社也有很會拍照的學長,不過大多以景物為主,
不是人像專長。蛋蛋被拍得多了,完全唬不了她。

耳東抱著「不惜多帶幾顆電燈泡」的決心,跑去攝影社抓人,
那些想跟去把蛋蛋的社員們一算,登山鞋、防水外套、背包……
加一加大概兩萬塊錢跑不掉,當場一哄而散,沒有哪個傻子肯奉陪。

人就是這麼奇妙。

「都沒有攝影師要去嗎?」知道耳東串連失敗後,蛋蛋皺起眉頭:

「好……好可惜喔!」語聲裡是真的有一絲惋惜,裝也裝不來的。

一個星期之後,耳東興沖沖的跑去找她。

「我找到人拍照了。」他爽到連超長鬢腳都在跳,一整臉的得意:

「要去,一句話!我現在帶妳去買背包跟鞋子,還有其他裝備……」

蛋蛋居然答應了。

看著他們倆結伴籌備登山之行,我突然有種「修成正果」的錯覺,
那種欣慰的感覺,簡直就像是媽媽嫁女兒、爸爸看媳婦一樣~~XD
當然說交往什麼的,未免太早了點,耳東跟蛋蛋還不到那個程度,
但耳東終於擺脫丑角這件事情,真的讓我很替他高興。

現在只剩一件事要擔心。

我大一時參加過一陣子攝影社,但由於身為蛋蛋小姐的同學,
一直擺脫不了社內學長的「關照」,下學期索性就不常去了,
大二更是連社費都懶得交,直接取得幽靈社員的資格XD
但在攝影社那邊,我還算是有點人脈關係的。

依照我對攝影社的瞭解,我根本不信耳東找得到隨行的攝影師。

帶相機登山是有學問的,我大一跟學長們去合歡山外拍的時候,
我那台全新Canon就當場死給我看,半電子式的機身冷到當機,
最後靠我老爸那台純機械式的超老Nikon,才勉強拍了點東西,
不至於丟臉出糗。

當時我們學校的攝影社,屬性比較傾向軟調一點,
人像拍得很棒,但要到高海拔的山上去,坦白說社裡並不熱衷,
合歡山大概就是我們的極限了。為了幫耳東泡妞去添購新設備?
別傻了,耳東跟攝影社沒這種交情的,連我也沒有。

但,耳東絕不會欺騙蛋蛋。

「喂,你答應替蛋蛋拍雪山寫真集的事怎麼辦?」

有一天我終於忍不住了,乾脆直接問他。

「這就愛你鬥腳手啊!」李前總統笑得不懷好意。

少來!我早就說過了,這次登山活動我不跟,沒錢也沒時間。
況且合歡山那次耳東也在場,我拍回來的照片何止是不能看,
拿去參加「鬼影追追追」都沒問題,手震到一整個靈異XD
讓我去拍,蛋蛋一定會跟我絕交……

耳東笑得神秘兮兮,拿出一台Contax的全新單眼相機。

「媽的!你是中發票200萬嗎?」我眼珠都快掉下來。

「這次,你一定愛尬我鬥腳手。」耳東難得一本正經:

「一禮拜。阮有一禮拜的時間,你愛教我安怎攝像。」

 


這是我這輩子承接過最艱難的教學case。
很彆腳的老師要教很彆腳的學生,在很彆腳的時限裡,
那就只有彆腳得很純粹而已……XD

我每天翻著大一買的攝影入門書,帶耳東到附近的公園拍照,
一次起碼拍掉一卷以上的底片,然後馬上送洗,洗出來再檢討。
那是一場用錢堆出來的救急大作戰,耳東花了起碼兩三萬買器材,
再加上底片和沖洗的費用,已經用掉他到學期末為止的所有生活費。
我那時候才知道,有些差距是連錢都沒辦法彌補的,
特別是專業技能。

「我們盡力了。」出發前,我拍著耳東的肩膀:

「玩得開心比較重要!你要記住,蛋蛋並沒有打算交一個攝影師男朋友。」

「哇哉!」耳東對我豎起大拇指。明明剃了平頭,他的鬢腳毛還是有夠長XD

 


年代久遠,我又是路癡,他們爬哪一座山早就不記得了。
下午我還特別上了msn,看能不能逮到耳東本人問問看,
或許是因為歐洲時差的關係,我們並沒有在線上遇到。
潘帥跟阿凱一向很難找,後來乾脆直接打電話給良哥。

「你覺得有人會記得那種事嗎?直接去問耳東啦!」

這是宣稱「睡午覺被吵醒很肚爛」的良哥的答覆。
我嚴重懷疑:其實是我打斷了他跟愛妻的炒飯下午茶……

吳晉良,有一套,好你個見色忘友的小畜生!
你不知道法律規定公務員星期六下午不能亂炒飯嗎?
我現在一點都不後悔在這個故事裡把你塑造成這種形象……XD

 


一整個春假,我都在祈禱山上的耳東拍照時手不要抖,
再怎麼nice的女生,一旦發現自己被拍成了靈異照片,
大概沒有不翻臉的。我怎麼說也是陳耳東的共犯,死活脫不了干係。

Contax當時是單眼機身的第二大廠牌,僅次於Leica,
兩者就像汽車裡的BMW跟賓士,某種意義上來說,
都代表了相機工藝的頂尖水準(當然Leica要比Contax更好一些)。

耳東知道自己沒有技術可言,所以在購買器材上頭毫不手軟,
或許是神器加持的緣故XD,他拍回來的照片居然大部分都OK,
當然是比不上攝影社的人像照水準,但對焦清晰、構圖規矩,
蛋蛋永遠都在畫面的正中央,天地很寬,絕不隨便切頭切腳,
誠意非常的足夠。

「我看到他拿出相機的時候,都快笑瘋了。」蛋蛋笑著說:

「好像演綜藝節目的爆笑短劇一樣,沒想到他這麼會拍。」

那是當然的啊!蛋蛋小姐。我心裡想。

對焦清晰,代表他很慎重的調整鏡頭,絕不馬虎;
構圖正確,是因為他永遠把妳放在最重要的位置,
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或偏離……

傻丫頭。我的朋友,真的非常非常的喜歡妳。

附帶一提:
寫這篇故事的時候,Leica跟Contax的單眼相機都已經宣布停產了,
據說再過一兩年,底片也將停止生產,攝影正式邁向全數位的時代。
對我跟耳東來說,在外雙溪白爛的裝填底片練習的畫面,
將會永遠成為無法重溫的鏡頭,只能停留在記憶裡……

 


登山回來,陳耳東正式躋身一級貧戶,窮得快被鬼抓走。
偏偏現在,他比從前更容易單獨約蛋蛋出來玩,
無論看電影或吃飯,十次裡起碼能有五六次的正面回應。

潘帥的手頭也很緊,良哥一毛不拔出了名,借錢絕對沒門;
阿凱是有錢,不過跟他借錢一定要被糟蹋幾句,保證痛苦,
除非欠地下錢莊幾千萬、暴力討債找上門,不然完全不考慮XD

耳東採取的策略是:每到用餐時間,就賴在阿凱或炳爺的旁邊,
炳爺人超好,不介意跟他一起分吃一盤自助餐,反正白飯便宜,
轉世靈童克飯就飽了;阿凱嘴上雖然刻薄,窩在房裡打電動時,
買的鹹酥雞、滷味、零食飲料等,向來都跟我們一起分而食之,
耳東就這樣到處亂打游擊。

至於他約會的費用,暫時就先跟我借。但我也是窮到快被鬼抓,
每次最多只能借他一千塊,再多也沒有了。

耳東有在體育用品店打工,不過純粹是做興趣,
工資本來就不高,而且他很喜歡勸客人不要買店裡的東西:
「哇尬哩共,麥買這啦!這款是假的,不防水啦!」XD
老闆都快中風了,氣起來就扣他薪水,也算是扣興趣的。

耳東不是喜歡佔便宜的人,他賣掉了滑板跟兩支網球拍,
充作追蛋蛋基金──在還沒有奇摩雅拍的年代,他算是很會賣東西的。
即使如此,換來的現金總是很快就用掉,每次約會還是得跟我借一千。

「蛋蛋明明就不是很虛榮的女生,怎麼跟她出去用這麼兇?」
我跟阿凱閒聊著。這是很合理的懷疑,我跟蛋蛋出去吃飯,
每次都是各付各的,也沒有像耳東這樣猛燒錢;
我無法想像蛋蛋削男生的樣子,其中必有誤會。

「因為『男朋友』跟朋友,是不一樣的。」

阿凱再度使出「左右互搏」的絕技,眼睛盯著螢光幕玩賽車,
邊進行深入分析:「你是蛋蛋的好朋友,她不能白讓你付錢。
男友就不一樣了,男人要有肩膀有擔當,可以承擔她的生命,
才能說服蛋蛋做出選擇。連一餐飯都付不起,還談什麼交往?」

「所以……蛋蛋是故意花他的錢?」我覺得不可思議。

「當然不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阿凱冷笑:

「蛋蛋是聰明的女生,她知道收人好處是要還的,所以從不輕易欠人。
她願意讓耳東付帳,其實心裡就已經有一點動搖了;耳東也不是笨蛋,
只要嗅出一絲這樣的可能,一定就搶著把帳付掉了。他爭取的是位子。」

「一個叫『男朋友』的位子?」

「賓果。」

我突然有些茫然。對那個時候的我來說,喜歡一個人,是很單純的感覺,
就只是想跟她在一起而已。為了這樣的心情,我會寫一整年的日記情書,
會想約出來跟她一起到處走走,會想偷牽她的手,享受那種劇烈的心跳……

阿凱的分析好權謀,但又有夠真實,
真實到反映在一塊錢兩塊錢這麼貼近的生活裡,
一下子讓我覺得十分陌生,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這樣下去,會有愛嗎?我沒辦法回答這個問題。

可以想像的是:耳東一定會越來越辛苦。

因為蛋蛋的規格絕對很高。
她想讀書的時候,教她功課的是全班成績最好的阿凱;
想唱歌的時候,可以約全系、全社辦最會唱歌的男生一起去,
不會有誰拒絕的;就連被追求,都遇到潘帥那樣的調情聖手──
跟他比起來,我們簡直就是活生生的棒槌~~XD

經歷過這些,妳會開出怎麼樣的選擇標準?

做為朋友,我認為蛋蛋無懈可擊;
但做為伴侶……一瞬間我忽然為耳東擔心起來。
陷得越深,傷害就越深。這是不會改變的道理。

還是我們別這麼杞人憂天,單純為耳東的「進展」高興就好?

我不知道。

相較起來,我跟黃靜仍還停留在通電話的階段,
只要能比上回再跟她多聊兩分鐘,我就高興到一個不行,
雖然她功課越來越忙,我們已經很久沒聊超過五分鐘了。

我跟她,有一天也會走到這樣小心算計、相互拉鋸的境地嗎?

到那個時候,我們該怎麼區別,哪一個部分才算是「愛」?

 


阿凱的賽車衝過終點,螢光幕上的計分碼表正飛快跑動。

「耳東付出得夠多了。」他放下搖桿盤,回過頭來。

我很少看到阿凱不帶冷笑的表情,正經得有點過於嚴肅。

「怎麼樣算是夠?感情這種東西,又不能用尺來量……」

阿凱一揮手,有一點點不耐煩。

「我沒那麼無聊,去計算誰愛誰比較多。」他想了一下,轉開目光:

「但感情,是兩個人的事。一定要兩個人都有感覺,才能夠在一起。」

 


當時我不懂。不過現在,我不得不同意阿凱所說的話。

現實人生裡,並沒有太多像「101次求婚」那樣的例子;事實上,
我們必須去爭取去追求,不放棄機會,想辦法贏得那個觸動我們心弦的人,
但扭轉另一個人的觀感是辛苦的,你很難,讓一個毫無感覺的人愛上自己。

「愛,給再多也不嫌多,」阿凱低聲說:「問題是那個人對不對。
耳東已經做得夠多了,有感覺的人早就應該感動,不該再繞圈子。」

「那該怎麼辦?叫耳東去問『妳喜不喜歡我』,問清楚了再來愛?」

「對。」阿凱回答得很乾脆。

我那時一定是一臉呆相,他忍不住笑起來。

「你覺得我是神經病,追不到蛋蛋,才想出這麼功利的歪理來搗亂。
但如果我換個說法,你就知道其實大家都要做的,古今中外都一樣。」

阿凱大笑。「這種確認階段有另一個名字,幾乎每個人都會經歷……」

 


「叫『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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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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