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ose

在我的房間裡,Candy將這三個月發生的事娓娓道來。

剛到美國的時候,她與Lawrence也真的過了一段很甜蜜的時光,
Lawrence在台灣時就很容忍Candy的小姐脾氣,對她千依百順,
要說Lawrence就是靠這點贏得美人芳心的,那是半點也不為過。

到美國後,Lawrence並沒有搖身一變,變成殺妻家暴王什麼的,
這種狗爛情節只會在坐摩天輪或點霹靂火的時候才有可能發生XD
他每天都帶Candy外出購物、用餐,開車去幾十公里外的葡萄園玩,
還有在長春藤盟校的校園裡踩著落葉散步,過著像偶像劇般的生活……

或許是出於嫉妒,我馬上就聽出了問題。

「他去上課的時候呢?妳怎麼打發時間?」

「在家裡等他回來。」Candy慘然一笑:「他說他每天都想吃我親手煮的菜。」

我聽得毛骨悚然。

Lawrence並沒有多打一副鑰匙給Candy。

起初,神經大條的Candy大小姐並沒有察覺不對,
或許是這種「我們共組一個家庭」的暗示太過甜蜜而迷人,
她真的替他煮了一個星期的飯,無聊時就打掃房子、翻翻電視台,
或者看著前一晚租回來的台灣綜藝節目錄影帶打發時間,
直到某天早上她倆大吵一架,所有問題才一次爆發出來。

「我去學校了,妳在家裡不要亂跑。」
Lawrence文質彬彬,吵起架來完全不是Candy的對手,乾脆不跟她纏鬥,
碰的一聲甩上門,把Candy一個人留在空蕩蕩的大房子。

這時她才發現事態嚴重。

Candy沒有房子、車子的鑰匙,身上沒有半點美金,
最近的商店至少有五公里遠,鄰居根本不知道她是誰,
況且她的英文很破,幾乎沒有會話的能力,
最要命的是:她的護照還在Lawrence那裡!

她衝進臥房,發了瘋似的翻箱倒櫃,卻怎麼也找不到護照。
傍晚Lawrence帶著一束花和紅酒回來向她道歉,好聲好氣的哄著,
向她保證再也不會惹她生氣,兩人看似重修舊好,
但一切已經跟原來不一樣了。

遠渡重洋的公主以為自己來到天堂,誰知卻被困在與世隔絕的異鄉。




「妳怎麼不跟我說?」我聽得都快崩潰了。

Candy搖頭。「我拿不到他的筆記型電腦,上不了MSN。」

「再說,就算我真的告訴你,你能到美國來接我嗎?」

我啞口無言。去一趟美國的旅費並不便宜,用掉這麼大一筆錢,
我恐怕無法跟女友、家人交代,更別提向踩我成癮的林副請假。
Candy一點都不笨,她一出手就點中我的死穴。

據她說,這種恐怖平衡維持了將近一個半月。
Lawrence始終不是那種會翻臉動手的雙面狼君,這可能跟驚悚劇觀眾的期待有落差XD
他也不是電影「盒裝美人」裡的變態主角,得靠瘋狂的舉動來滿足自己的佔有欲,
對好脾氣、高學歷的Lawrence來說,這只是他所知不多的、表達憤怒的方式之一。

但Candy的日子並沒有比較好過;如果Lawrence的討好、拍哄最終得不到回應時,
就會啟動冷戰機制,就算時間不長,Candy還是得面對「獨在異鄉」的深邃孤絕:
沒有錢,沒有身份,沒有朋友,沒有未來……什麼都沒有。

最後拯救Candy的是一位台灣同鄉會的學姊Sarah。

台灣的海外學子通常都會在當地組成小型的團體,
互相幫助、彼此舉行派對,偶爾男女伴之間打散重組什麼的XD
有人一到美國就混在這樣的小圈子裡,到畢業回台灣時英文都講不好。

Sarah是Lawrence學長的女朋友,Lawrence帶Candy去參加過台灣同鄉的聚會,
高挑白皙、身材姣好的Candy立刻成為全場的焦點,Sarah對她的印象很深。
Candy趁著Lawrence帶她參加聚會的時候,跟Sarah說了護照的事。

「交往是你情我願的事,不可以勉強的。」Sarah把Lawrence叫到一邊,對他說:
「護照還給人家。扣著不放,你是想綁架她嗎?人家的父母會怎麼想?」

Lawrence後來真的把護照還給了Candy,還替她刷了回國的機票,
兩人雖是不歡而散,但Lawrence並沒有做出什麼傻事;
儘管威脅弱者是很卑鄙的行為,Lawrence還算是懸崖勒馬,
某方面來說,我覺得是他那種「出身高貴」的自覺挽救了他。

說真的,當時我大大的鬆了口氣。

無論如何,Candy總算回來了,就坐在我面前,在我視線的範圍內毫無危險;
有那麼一瞬間我覺得就算現在真的發生了什麼危險,我也會奮不顧身的為她擋下——
這種使得上力的感覺非常好。我笑了笑,打算用習慣的白爛話轉移焦點。

「結果,是一場吵架讓妳認清了一個男人,妳該感謝它提早三十年發生。」

其實我自己也有點好奇。Lawrence一向是個好脾氣的人,他會為了什麼事抓狂?

「妳們那天到底是吵了什麼?」

「他要我跟他做愛。」

我完全沒準備要面對這麼私密的話題,一整個傻眼。

「早……早上?」
沒經大腦的白癡反應。我心裡並不想知道Lawrence的求歡時段或其他細節。

「對。」Candy很冷靜的看著我。

「他希望我幫他口交,在他出門之前。」

她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口氣很烈,像是拿刀在割自己。

「Lawrence很喜歡看女生跪著做這種事,一定要跪著才行。
 如果讓他躺在床上,他會覺得不盡興。」

「他也很喜歡從後面來,一邊做一邊……拍打我,說一些很露骨的髒話。
 他的動作並不是很粗暴,不過說的那些話都很傷人。」

不……不要再說了。我……並不想知道。

彷彿聽到了我的心聲,Candy看著我的眼睛,嘴角掛著笑,一點都不打算停下來。
她仔仔細細描述Lawrence如何摑打她的臀部,他的姿勢是怎麼樣的僵硬呆板,
抽插起來像是在執行什麼儀式;甚至他從不曾愛撫她的乳房,只用手掌掐握,
她猜想那不是因為Lawrence缺乏做愛的經驗,而是為了保持高高在上的感覺……

我被輕柔的語聲刨刮著,幾乎以為Candy其實並不恨Lawrence,她恨的人應該是我。

「我可以在晚上做這些事情,做完了沖個澡,睡一覺就好了。
 但是我不想在白天做。我不想做完之後,還要一個人面對空空的屋子一整天,
 一直想著他為什麼要說我是『小賤貨』、說要『幹死妳』……」

「真倒楣,遇到這麼差勁的男人。」她笑著,眼淚終於滑落面頰。

————————————————————————————————————
(待續)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farso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3)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