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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 Candy的故事已經快到尾聲了,只剩一些零星的片段。

從台中回來後,我活在極端的痛苦與快樂之中。
Candy似乎全無改變,還是一樣的逛街買東西,
一樣跟我玩著各式各樣的捉迷藏遊戲,只是總在最後關頭放水;
Candy在床上的表現仍舊是無懈可擊,如果完美是 100分,
我會毫不猶豫替她打上 120分:
她對做愛這件事有著異乎常人的耐心與天分,
臨場反應永遠超乎預料。

改變的人是我。

男人其實很可悲,射精的快感再強也只有一瞬間,
清醒後不得不回到現實裡,面對一時貪圖的下場。
台中那晚,我跟 Candy沒有使用任何的防護措施,
回台北之後,我每天都在擔心 Candy懷孕的問題,
這點,連神經世界粗的 Candy大小姐都看了出來。

「不要,不要用那個,我要你直接來。」

某夜在我的小套房裡, Candy以非常厲害的手技將我變成一頭野獸,
就在我摸索著床頭抽屜的保險套時,她卻頑皮的阻止了我,
一邊俐落跨上我的腰際,沉腰做出吞納的動作:

「不要用套子……我喜歡熱熱的感覺……」

我嚇得魂飛魄散。 Candy卻當場笑得跌下床去,
身為男人的自尊心受到挑釁,我整晚都鐵青著臉。

除了 Candy的中出拉警報,我跟琳的相處也變得越來越緊張。

如果我對 Candy再不在意一些,或許就能兩頭打理吧?
從台中回來之後,我對琳的愧疚感已經累積到一個程度,
但我知道我還會再更對不起她,不只是肉體上的出軌而已。
我太習慣跟琳吐露心事了,在她面前我可以不加思索的流淚,
三年來,琳是我最好的朋友、伙伴,
很多時候甚至是母親、姊姊或老師。
想瞞她任何事,我一定是瘋了。

「你如果很累,下次打電話跟我說一聲就好了,我們改天再約。」

琳這樣說。我躲避著她的眼睛,笑容一整個心虛。

「反正我也想把握時間多唸點書。你睡飽一點,別太累了。」

她看穿我的虛偽與殷勤,直接看進我內在飽受煎熬的疲憊。
只差一點。如果琳不是這麼樣的信任我,相信我們有過的快樂與努力,
一定能看出眼前這個男人,其實是個忝顏無恥的大騙子。

友人寄給我一個關於顏色的心理測驗:
選一種顏色,想一個人。不要想太多,全憑直覺就好。
淡黃色讓我想起琳,是一種很舒服、很自在的感覺,
鮮紅色則讓我想起 Candy。

【淡黃色:忠誠,正直。這是你一生不變的朋友。】

琳的確是。只要是對我好的,她都會盡力去做,
而且她的能力與智慧讓人非常放心,
完全不用擔心她會做出臥軌或出賣身體這種白爛事。

【鮮紅色:熱情,燃燒。在你的潛意識裡……】

我第一時間把視窗關掉。
但已經來不及了,後半段文字惡作劇似的浮現在我眼前,
即使閉上眼睛都不會消失。或許是因為它一直就在那裡。




【……這是你一生的愛。】




神經病!我對著液晶螢幕揮拳,忍不住汗流浹背。
Candy是個意外。我只是迷戀她的身體而已,
所有的理性都告訴我:琳才是我夢寐以求的女孩子,
她不介意我的平凡庸碌,願意跟我一起努力,
追求更好的人生。

如果不是做為性愛發生的附屬條件,
我不能忍受 Candy的購物狂,不能忍受她的少女漫畫式思維,
我們三天兩頭吵架,我負擔不起她所夢想的人生……

看在 Candy眼裡,她覺得我既白爛又無聊:
只要不是我存心找碴,為她又跟某醫生出去吃飯發脾氣,
她一點都沒興趣跟我討論她的夢想與人生,
她的要求非常簡單:在我們碰面的所有時間裡,
五分鐘或五小時都一樣,她要我全心全意愛著她。

「你是琳的男朋友,不是我的。
 琳是好女人,你要乖乖的,不可以在外面亂來!知道嗎?」

我被訓得哭笑不得。她把玩著我的身份證,
忽然把它收到腰帶裡,好看的眼睛笑得彎彎的:
「只有現在而已。你送我回家的時候,我就把它還給你;在此之前,你是我的。」

我持續著與 Candy幽會的日子。男人一旦習慣說謊,
就會越來越不在乎羅織謊言,騙過一個又一個,最後對所有人都不必誠實。
我的年假全用光了,台中行又賠上了某直系親戚的看護假(老天原諒我),
看來我的家族似乎有體弱多病的基因,於是我順理成章請起了病假XD

我記得那是個星期五。
週末是我跟琳的交往紀念日,
我們早在半年前就計畫好,特別訂了富都大飯店的房間,
這是精打細算的琳,一年之中唯一容許我的一點小小奢侈浪漫。
Candy卻在星期五的中午打電話到我辦公室來。

「我在你家樓下,我們來玩一個遊戲好了。
 我現在到巷口去等公車,雙數的車來了,我就上車,那先生就對不起你了。
 如果來的都是單數的公車,那我就一直在這裡等;
 你要是趕在公車之前抓到我,我就為你做一件讓你很開心的事。」

能抗拒這種邀約的,簡直就不是男人。
我的臉色一定很難看,林副早上沒進來,批假單的郭協理滿面憂心:
「 farso,你看起來很嚴重啊!一定要看醫生才行。」
您真內行。我的腦漿快被慾火蒸發了,醫生如果一針扎進來,
我怕他會被蒸汽燙傷……

這個遊戲遠比台灣地圖上的捉迷藏簡單。
Candy早有預謀,我家附近的候車站牌幾乎沒有偶數的車號,
我輕而易舉逮住了長腿巨乳的白皙美人,
才剛進門兩人就已解開重點部位,我粗暴的從背後侵入了她。

其實我非常不擅長背後體位。交往過的女友都是保守的乖女孩,
做愛時的體位非常傳統,琳則是因為太過嬌小玲瓏,
背後位的角度似乎會讓她十分疼痛,一向列為拒往。

但 Candy非常喜歡從背後來。

我橫衝直撞半天, Candy忽然停下動作,笑彎的眼睛異常嫵媚。

「你不要動,我來就好。」

她扶著電腦桌邊緣,開始用蛇一樣的動作扭腰。
原來男人要學後背位,最好的方法不是拙劣的模仿AV男優的動作,
而是用你被吞納的部位,來感受其中旋扭攪動的奧妙;
那種銷魂蝕骨的感覺,身體一次就記住了,死都不會忘記。

Candy像一匹失控馳騁的母馬,帶著我衝向失速的邊緣,
我全然控制不住自己劇烈的喘氣,她的呻吟則異常苦悶而誘人。

我忽然聽到鑰匙插入轉動的聲音。

Candy的身體僵住,我們兩個立刻分了開來。
Candy的牛仔短裙被我掀起,內褲剝至膝踝,
根本就來不及穿上,大門的喇叭鎖已被轉開。

我嚇得楞在當場。房東絕對不會擅自進來,
這個房間的鑰匙除了我,向來只由另一個人持有。

小小五坪大的房間,低矮的桌床對正門口,
我習慣用塑膠製的堆疊櫃來放置衣服書籍,
也沒有大到可以躲人的衣櫥……

正當我渾身發冷之際,下身幾乎全裸的 Candy卻一把抱起外套皮包,
三兩步竄進廁所裡;廁所門關上的瞬間,大門正好打開,
「喀」、「喀」兩聲開關聲響彼此抵銷,配合得天衣無縫。

「天啊!你的臉色好難看。」

琳放下超市紙袋,走近踮腳摸摸我的額頭。我只覺得自己一頭冷汗。

「我打電話去公司找你,他們說你請病假。你一定是感冒了,額頭好冰。」

我完全說不出話來。琳從茶几上拿起小鋼壺,往廁所走去。

「燒點熱水,我泡薑茶給你喝。」

我忽然嚇醒,趕快拉住了琳。「我……我想看醫生。」

「你不是最討厭看醫生的嗎?」琳奇怪的看了看我,
聳肩一笑:「真拿你沒辦法。走,我載你去看醫生。」

我像逃命一樣,跌跌撞撞走到樓下,拐到琳停放機車的巷口,
她突然「啊」的一聲:「忘了拿安全帽啦!你在這裡等我。」
為了配合琳週末來找我,我房間裡有一頂備用的安全帽。
我呆呆看著琳跑上樓去,如夢初醒,拼了命的追趕上去,
只看見我的房門大開,琳拿了安全帽往外走,
廁所的門虛掩著, Candy不知道還在不在裡面。

那三十秒鐘簡直比三百年還漫長。

琳一步步走近廁所,又背對廁所走出門,
我只盼她離廁所越遠越好,突然瞥見門口的鞋櫃旁擺著 Candy的白膠拖鞋。

我的心臟幾乎要停止跳動,還好琳始終沒多看房間一眼。

機車發動,琳載我去附近的診所看醫生。
老醫生開了些感冒藥給我吃;
臨去之前,我才赫然發現自己的褲頭拉鍊沒關,
還維持在激情瞬間的模樣,透出汗味與體液黏稠的淡淡腥鹹,
還好被我拉出的襯衫下擺遮住,誰也沒發現我出醜露乖。

我悄悄拉上拉鍊,覺得既荒謬又不堪。

琳載我回去時,門口的白膠拖鞋已經不見了。
我木然的坐在床上,看著琳忙進忙出的洗茶壺燒水,
又為我吃藥。我病奄奄的低著頭,其實是為了躲避她的眼光。

「你一定是太累了。你看看你,精神這麼差,氣很弱呢!」
琳隨口嘮叨著,把煮熟切碎的干貝與小排骨放到一旁,準備替我熬粥。

再一次,她看穿了我的虛弱病態,
直接看進我內在飽受煎熬的疲累。
這讓我突然深深的厭惡起自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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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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