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 Candy的家人與大部分的朋友來說,
Lawrence目前仍是她的正牌男友。
除了我, Candy沒跟別人提過在美國的事——
其實也不是什麼方便拿出來說的事。

在 Candy周圍的人看來,
Lawrence真是一個很體貼、很肯花錢的男友,
願意刷一張機票讓心愛的女孩回台灣探探親,
排遣一下孤身在異國的思鄉病,這也沒什麼。

對 Candy來說,「陪Lawrence去美國」這件事雖然觸怒了父親,
但連她爸爸都不得不承認:出身桃園望族的Lawrence,
無論在學識、長相、身份背景上,都超過他對女兒原本的期望。
沒結婚就去了美國,雖不免要被親友在背後議論很久,
但只要將來嫁得好,門當戶對,閒話也就不管它了。

只有一個人,始終知道情況並不單純。

Candy從未跟母親談起我或Lawrence,
知女莫若母,這一個多月來劉媽媽冷眼旁觀,
已敏銳捕捉到我在這其中所扮演的微妙角色。

因此,當Lawrence放下學業返國,
一路從中正機場直奔 Candy家時,
Candy的母親立刻就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不動聲色的撥了通電話,把外出逛街的 Candy騙回家裡,
讓Lawrence當場逮個正著。

「妳陪紹先回去桃園。男女朋友難免會吵架,人為妳,
 連讀碩士這麼重要的事都耽誤了,妳要陪他回去,
 跟羅先生羅太太陪失禮。」

她媽媽寒著臉對她說,
眼睛死死盯著 Candy白皙的乳溝間,
我送給她的那枚淚滴型的粉色小珍珠。

Candy莫可奈何,只好陪Lawrence回一趟桃園。
南下的計程車上,Lawrence為護照的事不停向她道歉,
請 Candy重新回到他身邊。
「我一定會好好對待妳的。」他對天發誓。


Candy回到台北時,已經快12點了。

計程車直奔我家樓下,
身穿白色JOJO黑條紋運動褲+紅色針織小可愛的 Candy,
斜揹著LV的王菲包,白色的高跟涼鞋隨意踢散在玄關處,
「呼」的一聲坐在床上,長長吐了口氣,神情略顯疲憊:

「怎麼辦?我媽現在站在他那邊,我慘了啦!」

她叨叨絮絮的轉述著Lawrence如何道歉、如何保證,
又說將來一定要跟她結婚,怎麼計畫未來……
Candy一向嘴快,瞬間的反應也堪稱「毒牙」,
這方面她是屢有佳作的,但長篇論述的組織能力就有待加強。
我聽著她夾雜了不滿與惡意攻擊、不時岔題亂飛的錄影轉播,
( Candy對Lawrence回國「突襲」她一事非常不爽,
母親一面倒的護航也是。「他是給了我媽多少錢啦!」她瞪眼。)
心中突然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滋味。

Candy或許就是那種會被人指指點點的女孩,
背後的風評永遠摻雜了惡意。愛她的、不愛她的,
最後都不惜使用苛毒的言語,來弭平他們無法擁有她的痛苦。

以世俗的觀點, Candy就是玩弄男人、利用男人的壞女人吧?

但,她是那麼樣的信任我啊!

坐在電腦椅上的我突然探頭,雙手捧住她的臉頰,
她還停不下嘰哩瓜拉的嘴巴,掌裡柔嫩的面頰鼓鼓的,
像是迪士尼卡通裡的花栗鼠。

我輕輕吻了她。

Candy的身體有著隨時隨地啟動做愛的本能,
還帶著愕然的表情,她涼涼的嘴唇已經撫熨著我的,
靈活地吮觸著,柔軟得像沾了巧克力醬的烤棉花糖,
然後回過神來,氣呼呼的把我推開。

「我在跟你說正經的,你在幹什麼啦!」
她氣惱的抓著微亂的長髮,動作非常卡通:
「我媽要強迫我嫁給Lawrence了啦,哎唷~~!」

一瞬間,我的生物領域被另一頭雄性的幻影侵入了,
什麼理性分手、be a better man的念頭全被動物本能壓倒,
嫉妒、惶恐、自卑、憤怒……火一樣燒進了我的腦海,
引爆點正是 Candy那被緊身JOJO套裝裹出的動人曲線。

——誰,都不能搶走我的 Candy!

我將她撲倒在床上, Candy猝不及防,居然尖叫起來。
我抓著她的雙手壓在床頭,已經忘了沒有第三隻手解開束縛,
只是吐著粗氣啃吻著她,咬著她乳溝間的小小珍珠。

「不要……不要!你幹什麼啦!」 Candy似乎是嚇壞了,
又或是餘怒未消,罕有的拼命掙扎;只是我跨騎在她身上,
四隻手掌全絞在一起,所謂「掙扎」也不過是老拿 34E的乳球撞我而已,
搞了半天她自己突然「噗!」笑出來,笑彎了一雙瞇起的眼睛,
起身一掙,反而把我按倒,自己脫下了針織小可愛。

「好啦好啦!給你就是了。只能要一次,要完就不許鬧了喔!
 要好好的幫我想想辦法。」

她又好氣又好笑,一臉的莫可奈何;一邊說,一邊反手解開胸罩釦子,
面頰已微微泛紅。這畢竟是太過挑逗的言語,再怎麼沒心都難以抗拒,
連說的人也無法倖免。

她的手機突然響起。

Candy做愛是非常要求專注的,就算天塌下來也不管,
不是我射出,就一定要等她高潮,天皇老子都沒商量。
她正要關掉手機,忽然停住。

「是我媽。」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打開貝殼機。

「沒啊,我正要回去。」她摀著話筒,小心翼翼應付:
「嘸啦,嘸啦……就跟妳講嘸了……真的啦!我……」

沈默。

過了一會,她把手機拿給我。「我媽要跟你說話。」

我呆呆的接過來,一整個傻住。

「李先生。」

「劉……劉媽媽好。」

「請你把我女兒送回來。我很擔心,想叫警察去接她。」




那晚我將 Candy送回去之後, Candy就被禁足了。
她媽媽收回 Scorpio的鑰匙, Candy想到哪裡都由她接送。

「今天Lawrence跟他爸媽上台北,我們全家要一起陪他們吃飯。」
Candy連打手機都受母親嚴密監控,好不容易逮到一個空檔偷打給我。

「我已經想好了。如果待會他們一談到聘金,我就把桌子掀掉,
 假裝精神有問題。」火冒三丈的人又要壓低聲音,講話就只有好笑而已。

「你再笑!再笑,我找人去揍你。」女大王生氣了。

我並不以嘲弄他人為樂, Candy的為難其實我非常清楚:
現在這個年代,沒有什麼家庭關得住二十啷噹、好手好腳的女兒,
只是 Candy不忍心違逆母親而已。她是那個家裡她母親唯一的戰友,
媽媽失去她之後的結果, Candy連想都不願意想。
只是聽到 Candy的聲音還是讓我非常開心,

原本以為這陣子會是我們順勢分開的好時機,
但一聽到她的聲音,我才發現自己割捨不下。
聽到 Candy的聲音真的讓我很開心,
「向我詢問她的未來」這件事也是。

女大王不是專程打電話來發飆的。她停了一下,語氣轉柔。

「你……有沒有很想我?」

「有。」我老實說,突然有股鬼上身的衝動:
「我想見妳。」

「我也是。」 Candy幽幽的說。

「妳不能出來嗎?」

「我媽會跟著……」她突然輕「啊」了一聲:
「今天晚上,我們要請Lawrence他爸媽吃飯。」
Candy說了一家台北市內很有名的江浙餐廳。

「所以?」

「那是我唯一可以出來的機會。」




這個異想天開的構想充滿 Candy的風格。
她沒有打算跟我私奔,我也不可能附議,
我們只是單純的想見見面而已。

——約在餐廳後面的巷子裡。用餐中途, Candy會假裝要去化妝室,
  然後偷偷從廚房後門溜出來。我們在巷子裡碰面。賓果。

Candy的媽媽很喜歡鮮甜不膩的江浙菜系,
那家餐廳 Candy從小到大最少去過八百次,
她對戰場地形非常有自信。

「孔明先生,這樣實在太冒險了!萬一曹操打過來,草船豈不完蛋?」

「子敬儘管放心。我料曹阿瞞生性多疑,必不犯險耳!來來,喝酒。」

我們大致進行著類似的對話。

暗巷幽會聽起來很戲劇性,
我甚至幻想自己從廁所氣窗把 Candy抱出來,
實際上這樣的場景根本不會發生。
餐廳後面的巷子說不上燈火通明,
但絕對不是「暗巷」。

我待在附近的便利商店裡翻著雜誌,
直到手機響起。 Candy從亮著燈的廚房後門跑出來,
沒有擁抱,沒有親吻,甚至沒有伸手相握,
她的臉頰紅撲撲的,似乎覺得很刺激有趣。
看到她氣色很好,我就放心了,不覺露出微笑。

「我覺得自己簡直就像電影女主角。」她笑著說。

「我們演的是『北非諜影』嗎?」

「那是什麼?」 Candy搖手:「哎呀!不管了。我這個方法很聰明吧?」

「妳乾脆跟妳媽直說吧!就說Lawrence不適合妳。這樣鬧下去,要鬧到什麼時候?」

Candy的笑容有點僵。
「那你給我另一個選擇。」她倔強的說,眼神帶一點狠:
「我爸當初就說了,要不就嫁出去,不然就不要再回來。
 我可以不要Lawrence,但我要替我媽想。還是你想娶我?」

她說的是氣話,但那一剎那間,我有種從頭涼到腳的感覺。

最可怕還不只如此。

廚房是開放空間,門裡人來人去,很容易失去警覺心;
等我發現時,Lawrence站在門邊看著,臉上沒有表情。
Candy順著我的視線轉過身,楞了一下,
靜靜抬頭看著Lawrence,神色一片漠然。

我們三個人,誰也沒有說話,很多事卻突然清楚起來。

廚房裡,大火煸炒的聲音正烈,卻無法穿透我們之間的沈默。
最後,居然是Lawrence打破僵局。「走吧!」他對 Candy說:
「妳媽在找妳呢!」

Candy順從的跟著他的腳步,走進了廚房的黃色燈光,
最後在我的視線裡消失不見。Lawrence始終沒回頭看我一眼。




在那一刻我知道,我從此失去了一位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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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感謝大家的支持^^
明天跟同事約了去唱歌,所以要告假一天,請大家多多見諒(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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